先吃醋，还是先吃糖？

是一个问题

原生态的豪华晚宴结束以后，何炅带着大家聚在客厅，根据节目录制进程，照例开展保留项目，热热闹闹玩起了蘑菇屋的自创游戏，黄磊却拉着老狼坐在庭院里，独自享受夜色下的安逸时光，一边回忆年少往事，一边翻看孩子照片，致使节目组的工作人员，连忙又架上了两台录像机器，特意拍摄他们两个人的聊天片段，老狼不经意的探过身子，望着充满朝气，嬉戏玩闹的年轻人，无可奈何笑着问道：“咱俩是不是有点不合群呀？”

黄磊没好气的白了老狼一眼，嘴上毫不留情嘲笑自己的老朋友：“难道你也出了新歌，需要借着节目宣传一下？我们都这个年龄了，没必要和不熟的人非得瞎扯。”

话音未落，房间里突然传出了熟悉的旋律，正是仝卓和黄子弘凡在唱《同桌的你》，但是歌曲节奏相比平时，明显加快许多，黄磊知道他们在挑战节目的赞助商软件超音速歌王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解释，老狼就已凭借仝卓和黄子弘凡玩闹之下，随便唱的这几句歌，明显听出不寻常来，神情诧异的询问他：“这俩孩子都是学声乐的？嗓音条件这么好啊。”

黄磊回忆着周鑫彤之前的介绍，不置可否的回答道：“仝卓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，黄子弘凡就读于波士顿伯克利音乐学院，据说专业成绩都很优秀。”

老狼像是莫名提起兴致，笑着拍了两下他的肩膀：“你自己待着吧，我要进去凑个热闹。”

黄磊心中深知，自己今天在节目里，表现得确实有些冷漠了，只能被迫结束饭后闲聊，跟随老狼加入年轻人的队伍，大家看到他们走进客厅，气氛越发热烈起来，非要吵着闹着再听《同桌的你》原唱。

何炅见此情景，微笑望着仝卓，指了指房间角落的方向，目光之中似有询问鼓励之意，仝卓立刻看懂他的暗示，弯起眼睛点了点头，站起身来取过吉他，非但没有提议自己来为老狼伴奏，反倒将吉他递到了黄子弘凡的手中，眼中流露出了骄傲神色，对大家介绍说：“黄子在伯克利主修的专业是CWP，无论乐器还是作曲，都非常厉害呢。”

黄子弘凡诧异的抬起头，转念之间很快反应过来，仝卓这是在刻意让自己当众展现才艺，连忙下意识的摆了摆手，当即就要将镜头再推还给他，但是仝卓依然在用期待目光，深深的注视着黄子弘凡，整个人像极了虔诚的信教徒，仿佛要将自己所有温暖，倾其所有捧献在他面前，黄子弘凡只感觉到心中一片混乱，连同大脑也出现了短暂空白，不由自主接过吉他，凭借记忆中的曲谱弹出几个音调，却在思绪飘离之下，极意外按错了和弦。

仝卓无可奈何摇了摇头，眼中流露出宠溺和宽容，笑着扶住黄子弘凡肩膀，屈膝半跪在地毯上，毫无预兆张开手臂，从身后将他圈入了怀中，以自己的侧面脸颊，轻触着黄子弘凡的头发，伸出左手按下和弦，又牵起了他的右手放在琴上，示意黄子弘凡自己拨弦，明显是要凭借默契互相配合，共同来为老狼弹出伴奏。

仝卓环抱他的亲密动作，呈现出保护的姿态，仿佛将身边的歌声和欢呼声，全部隔离在外，黄子弘凡不自觉的向后微倾身体，依靠在他温热胸口，任由自己再次见到仝卓以后，始终都在隐忍着的情绪，此时此刻跟随歌曲旋律起伏，悉数被牵引了出来，一时之间根本无力招架。

原来，剥开一层一层理智和笑容的伪装，自己心心念念，无法割舍的人，还是仝卓，只有仝卓......

就在两人互相配合，弹出最后一个音符之时，仝卓并没有就此放开手，而是温柔侧过头来，眼含笑意望着黄子弘凡，在他耳畔轻声说道：“从当初的四手联弹，变成了现在的两手联弹，虽然相隔半年时间，也算兑现我的承若，黄子，生日快乐。”

黄子弘凡极其惊喜转过目光，看到仝卓那双眼睛，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亮，似乎能探到他心底深处，两个人在心意互通下，都没有再说话，最终也只不过相视而笑，黄子弘凡不禁在想：其实仝卓兑现的承若并不止这一个，因为关于自己的所有事，他是真的记在心上，从始至终没有忘过。

何炅默不作声坐在对面，将这一幕真真切切收入眼底，在他印象当中，仝卓的目光始终是温柔的，但是在他看向黄子弘凡的那一刻，如果再用“温柔”两字，似乎已经不足以来形容此情此景，尤其是两个人最后的那个笑容，不知是有多少的深情尽在不言中，让人心里为之钦慕。

直到大家为精彩的演唱和伴奏，纷纷报以热情掌声，何炅才像恍然间回过神，却又意外迎上黄磊若有所思递过来的关切目光，只是不动声色摇了摇头，在节目的继续录制当中，何炅神色依然平静如常，根本分辨不出情绪，不仅极力夸赞两个人的表现，并且越发用心照顾黄子弘凡，甚至三番五次将话题和镜头，有意无意的递给他，似乎是在尽力诠释，什么叫做爱屋及乌。

相比之下，黄磊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兴趣，参与年轻人的彼此谈笑，只是坐在那里冷眼旁观何炅，就连时不时应和老狼的几句话，同样显出心不在焉的样子来，等到导演宣布当晚上的节目录制结束，这才陪着何炅上楼休息，进入卧室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关闭摄像镜头，索性也没心思再去避讳老狼，刻意压低声音，直截了当的质问他：“事已至此，还不放手？”

何炅一边亲自为两个人铺床，一边在唇角浮起了苦涩笑意，不以为意的回答道：“从未得到，何来放手？”

黄磊心烦意乱坐在床上，像是看陌生人那般反复打量何炅，竟从来没发现，他的性格当中，居然潜藏着这样的偏执因子，不禁叹了口气，认真问道：“炅啊，我们认识多少年了？”

“你就不要在我这打感情牌了，在我们相交的几十年时间里，从没有一件事隐瞒过你，但是关于卓卓，我已经做错了很多事，说什么也不能再错了，无论他在今后作出什么样的选择，我现在只想把他带到更大的舞台上去，毕竟卓卓是我有生之年，唯一想要真正放在心上的人。”在向黄磊倾诉这番话的时候，就连何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，原来自己心里的执念，竟然可以为一个人，深重到了如此地步。

黄磊只感觉到自己心里，像是压着什么沈甸甸的东西，让他有些透不过气，甚至敏感而细心的捕捉到，何炅身上瞬间流露出的，让人难以察觉的疏离和落寞，致使他的脑海当中，莫名就冒出了“冠盖满京华，斯人独憔悴”这样一句诗词，黄磊分明知道这样形容并不恰当，只能转过目光，无可奈何望着老狼，语气当中已经显露出了放弃意味：“我实在想不通，这个孩子到底好在哪里？”

“这个问题，我已问过自己无数遍了，”何炅那双黑色眼眸，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，但是其间流动着的坚定神色，却是黄磊从没有见过的郑重，“我说不清楚卓卓哪里好，但是可以明确的告诉任何人，直到遇见了他，我才知道自己的心，始终都是不完整的。”

作为旁观者的老狼，似乎早就已经通过他们之间，不明朗的谈话内容，描绘出这段情感纠葛大致的轮廓，笑着走上前来拍着何炅肩膀，像是发自内心真正的佩服他：“何老师，我都要为你鼓掌了，谁说只有年轻人，才不缺乏勇气和理想的？一个人活在世上，最要紧的就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，所以黄磊也不要再劝了，咱们几十年走过来，还能聚在一起，还能做有意思的事情，还能这么开心，真的不容易啊。”

黄磊被老狼的这番感慨，猝不及防触动往事，心中也禁不住回想起了旧日时光，沉默半晌没有说话，任由眼中逐渐浮起一层轻薄水光，站起身来拥抱住了何炅。

“年轻，还是好啊......”何炅回抱黄磊以示安慰，轻声叹出这样一句话来，眼前不禁又浮现起仝卓和黄子弘凡相处时的亲密画面，何炅只感觉到自己心脏，像是被细刃的丝线，一点一点紧紧缠缚，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忍耐，这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意难平，神色淡然笑了起来。